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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死亡列车与麦克斯韦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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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章补字数,还有两更在早上)

    2018年8月4日零点。

    距离K20次列车到达据说会停靠的伊尔库茨克还有五个小时,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这辆列车上的人将能够目睹浩瀚如海的贝加尔湖畔壮阔又奇幻的日出。

    原本这应该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但眼下绝对是没有人在想象清澈的贝加尔湖能有多美的,尤其是在埃尔文所在的第九车厢的9-12号包间里。

    此时这里正上演着出人意料的一幕。

    一个光头男子在从金发女人手中接过护照的一瞬间,突然暴起,和身边伊万将叫做玛利亚.莎拉波娃的俄罗斯女人按倒在了床上,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俄罗斯人扯着金发女郎的手臂,将她的手直直的拉在背后,肩胛骨与肱骨发出了略有些刺耳的摩擦声,接着就是“嘭”的一声,女人的脸撞在了床上。

    这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在并不柔软的被褥中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嚎叫,用流利的俄语大声的说道:“你们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埃文斯先生吓的连忙从床边跳了起来,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躲到了成默和谢旻韫这边,至于还在上铺的埃文斯太太也坐了起来,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一脸的惊魂未定,又一次把小萝莉搂在了怀里。

    伊万伸手狠狠的扯了下女人的头发,将女人的头扯向后仰了起来,然而却没有如他所料将假发扯下来,只是手中多了几缕金色的有些毛躁的发丝,与此同时床上的女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如此暴力的动作让谢旻韫有些于心不忍,她皱着眉头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们不能太过分。”

    伊万回头看了谢旻韫一眼,他知道眼前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女生是神使大人叫他们保护的,他也不敢怠慢,稍稍松了一些手,讪讪的说道:“这是神使大人交代的......”

    “学姐,你和埃文斯先生还有埃文斯太太先在外面站一会。”成默开口说道。

    埃文斯先生如蒙大赦,气都不敢喘,转身示意埃文斯太太把小萝莉从床上递下来,接着埃文斯太太心惊胆战的从上铺扒了下来,两口子毫不犹豫的抱着睡眼惺忪的女儿走出了包间。

    谢旻韫看了看在床上呻吟的金发女郎,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咬了咬嘴唇,对金发女郎用俄语说道:“你还是不要顽抗了,知道什么说什么? 我保证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被按在床上的金发女郎,喘息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旻韫没有在继续说话,可她心里也有些打鼓? 万一是自己弄错了那怎么办?她没有想到成默居然会告诉那个“小林”? 然后小林居然能控制俄罗斯黑帮的直接过来抓人。

    谢旻韫心中忐忑的走出包间? 她回头,看见尼古拉斯走了进去,然后包间的门缓缓的被他拉上。

    成默站在惨白的白炽灯之下表情很冷淡? 很有反派刽子手的气质? 这让谢旻韫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不希望成默是个过于冷酷无情的人。

    但似乎成默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是怎么想他的。

    轻轻的一声,门彻底的关上了? 成默从谢旻韫的视野里消失? 这让她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她有些不敢想象那个金发女人会有怎么样的遭遇? 但想到有成默在的话? 他们应该不至于太过分就是。

    不过事情与他想的刚好相反。

    “找块毛巾? 用水刑.....”成默面无表情的说道。

    刚进来的尼古拉斯,环顾了一下包间,里面似乎只有他还能动,他的两个手下正按着那个金发女郎,而站在另一个床铺边的小男孩? 正冷冷的盯着对面床上的金发女郎。

    尼古拉斯没有想到一个屁大点的孩子都敢对他发号施令? 但想到鬼神莫测的神使大人? 以及那一千万美金? 还是亲自动了手,从挂在床脚栏杆的衣架上扯下了一条白色毛巾,用矿泉水打湿? 然后对手下道:“把她翻过来....”

    “先把她的手捆住。”成默扔了一条皮带过去。

    “先把她的手捆住。”尼古拉斯重复了一遍成默的话。

    “再搜下身,看看她身上有些什么。”成默又道。

    “再搜下身,看看她身上有些什么。”尼古拉斯又一次重复道。

    尼古拉斯的两个手下先用皮带把女人的手结结实实的反绑在背后,在将女人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不过除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什么都没有找到。

    女子一直没有挣扎,只是不停的在重复:“你们要干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俄罗斯人。”

    当女子被反绑着双手翻转过来之后,她定睛看着围绕着的四个人,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那个发号施令的是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带着眼镜的华夏少年。他藏在镜片背后的眼睛很狭长深邃,眸子里的透着一股没有太多情绪的光泽,光从眼睛看,完全不像一个少年,反而像一个杀手。

    白炽灯在包间里投射出棱角分明的阴影,列车在午夜疾驰,窗外漆黑如墨,像是在九幽深处。

    女子继续假装惊慌的说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俄罗斯人。”

    成默仔细的观察了眼前这个女人的面容,跟洋妞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亚裔血统,但弄错了就弄错了,大不了赔点钱,在给她一条生路就是,于是他淡淡说道:“先用水给她卸妆,看看她脸颊处有没有粘什么人造皮肤....”

    尼古拉斯依旧重复了一遍成默的指令,他说话的口气就像那是他发出来的一般。

    女子一听这话,开始挣扎,有些惊慌的喊道:“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说吧!希尔科夫在哪里!”成默心里松了一口气,莫非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没料到这么巧,这个髙利特工居然真会躲在这里。成默的心脏开始快速的跳动起来,似乎自己这个劣势最大的角斗士将要捷足先登了,只要从这个女人口中问出希尔科夫的下落,那么十字蜂,也许真能落在他的手里。

    “什么希尔科夫?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女子急切的说道。这时湿毛巾已经覆盖在她的脸上,在她颇为细嫩的肌肤上狠狠的擦拭起来。

    “弄个塑料袋套在她头上,别忘记了在给她加点水.....”对于人类最残忍的刑法——水刑,成默还是很有些了解的。

    两个俄罗斯给毛巾上倒了不少水,然后用塑料袋罩住了女人的头,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呼吸,水也无法喷出来,大量的水被吸进胃中,肺叶及气管和支气管中,她的胸脯在剧烈的起伏,喉咙和肺里像塞了一个滚烫的炭一般,被炙烤的极度难受。

    当两个一左一右夹着她的男子将毛巾拿起来的时候,她拼命的大口吸气,但这一次她没有在说话了,只是呼吸,然后尽力的保存体力,她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酷刑,她受过训练。

    成默自然也看出来她受过训练,他伸手将毛巾拿过来闻了一闻,然后假装自己真能闻出什么,“还真是你?我从布列斯特就开始跟踪你和希尔科夫,虽然你隐藏的很好,但是你瞒不过我.....你们在布列斯特火车站列宁大道附近的安全屋里住了两个晚上,然后坐火车跑到了莫斯科,在红村的布达佩斯酒店五楼尽头的安全屋里住了两个晚上,并杀死了一名俄罗斯黄牛....”

    金发女子没有说话,她的呼吸渐渐平息了下来,不在那么急促,显然她明白了这一次被抓不是一个巧合,对方是跟踪了她很久的专业人士,她小声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一次她不在说她是一个俄罗斯人了,她的假睫毛已经被卸了下来,因为粉底被强行擦掉,她脸颊处的人造皮肤已经露出了黏贴的痕迹。

    “你知道。”成默淡淡的说道,已经从她的眼神和语气里确定了这件事情,其实从她刚开始专业的应对水刑,成默就明白对方不管是不是髙利特工,都一定是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惨叫和挣扎,一是她也害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二是她需要保存体力应对刑罚。

    “我叫金恩娜,不认识什么希尔科夫,也没有去过布列斯特,我只是一名髙利国的逃脱者,我伪装成俄罗斯人,只是为了逃避髙利特工的追杀而已,却不知道被你们误会了什么.....”金发女也深谙审讯之道,知道一味的反抗只能换来更严酷的对待,必须有智慧的和审讯者周旋,尽量多争取时间恢复体力。

    “继续。”成默看着这个自称金恩娜的女人丝毫不带怜悯的说道。

    这一次尼古拉斯没有在重复成默说的话了,他主动给毛巾浇上了水,然后递给自己的手下,他回头看了一眼成默那比他瘦弱的多的身体以及稚嫩的娃娃脸,心道:“这华夏人都是些什么怪物?这么小的年纪审讯起人来,简直熟练的可怕。”

    滴着水珠的白色毛巾再一次覆盖到了金恩娜的脸上,她在一次被两个俄罗斯光头党强壮有力的臂膀摁倒在了床上,她的身体在剧烈的抖动,腿在抽搐,毛巾深陷在张开的嘴里,像是恐怖的面具。

    等到眼前的女人忍耐力到了极限的时候,成默示意把毛巾拿起来,接着他再一次问道:“希尔科夫在哪里?”

    金恩娜仰着头,躲在阴影里看着床板,“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什么希尔科夫.....我说过你们找错人了!我只是一名髙利王国的逃脱者.....”

    “把她脸上的人造皮肤剥下来,把她的头抬起来,让她看着我。”成默冷冷的说道。

    于是两个俄罗斯黑帮伸手将粘在金恩娜脸颊上人造皮肤扯了下来,又把她从床上拖出来了一些,让她惨白的面容完全袒露在灯光之下。

    成默看着金恩娜的眼睛,冷笑着问:“现在告诉我?那个装成玛利亚.莎拉波娃的男人又是谁?”

    这一句话一问出来,立刻摧毁了金恩娜的意志,她觉得对方什么都知道,一路从布列斯特到莫斯科,再从莫斯科到K20,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下,这个时候在坚持下去毫无意义,不如果断一点。

    成默看到了金恩娜眼睛里的绝望,显然她认为自己瞒不过去了,但奇怪的是这种绝望带着一种宁静,像是一个人正缓缓的走向黑色的海洋,感受着冰冷的海水慢慢的把自己吞没.....

    这一个瞬间成默有些茫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叫道:“快堵住她的嘴巴.....”

    然而已经迟了,这个自称金恩娜的女人的嘴角已经浸出了鲜血,刚才还有着不屈神采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空洞的无意识的黑色。

    她身子还没有倒下去,被两个俄罗斯人拽着,但她的灵魂正在朝下坠。

    她看着屋顶那盏泛白的吸顶灯,仿佛,那盏亮灯得地方是一个出口,一个通向幸福与自由的出口,她仰头注视着那一片白光,喃喃的说道:“髙利万岁!自由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