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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 祀与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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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对于皇帝刘恒来说,他其实不用做太多事,悠闲地把工作交给属下去做就可以了。要不是为了掌握住皇帝的权利,不让大权旁落,更为了证明自己,会是一个好皇帝。皇帝刘恒其实不会这么辛苦。

    在军事上,现在大汉的军队,基本保持战斗实力。只是不能取得战马,在骑兵的迅练上不如匈奴,才会如此被动。

    对这种现象,皇帝虽然有意识到,但除非出去开疆拓土,在西北打下一片地方来牧马,不然,是不可能解决。

    然而,大汉只要想要出关,势必会跟匈奴人产生交集。

    过年了,有许多国家都会派使者送来礼物,与祝福。连匈奴人都不例外。

    但皇帝清楚的很,他们只是利用这次入关的机会,与大汉商贾达成贸易。

    胡茬差点被来自匈奴的大商贾买走,就是原因之一。在匈奴,其实他们不缺黄金和宝石,甚至和闻玉石,也在他们的控制区内。只不过,因为玉石没有什么战略控制的需求,所以还是有人去开采。

    只是这时候,大汉的经济才刚开始复苏,玉石的价格也还没有开始上涨。因为价值不高,所以也没有引起许多人争相开采,只是把开探玉石当成普通生意在做而已。

    这些东西的价值,就不如黄金了。

    不过,由于技术有限,匈奴人对黄金的开探也不怎么热衷,对于强大的匈奴人来说,没有比抢劫来钱更快的途径了。

    也因此,不只是在匈奴境内,许多的小部落因此灭绝,甚至没有出现在历史,成为历史的尘埃,他们的存在,根本没有被记录下来。

    总之,皇帝要得到一个马场来畜牧马匹对付匈奴人,只有跟匈奴人打一场仗,从匈奴人手中,拿下一块适合的地方,然后把那块地方紧紧掌握在手中。

    然而,这件事,本身就是个悖论。

    皇帝不知道,薄庆在钱汝君的帮助下,已经在饲养马匹上,步向坦图,只不过,代价极为高昂。

    因为钱汝君答应薄庆要将租下来的田地收获给薄家负责贩卖,所以薄庆想要由钱汝君来直接生产马匹所需要的牧草。

    这些马,因为要当战马使用,倒是不方便在农地里直接饲养。

    他们不知不觉中,就建立起大规模生产,半栏牧畜养的方式,这种方式,极大的提高了薄家养马的效率。同时,薄家还在训练骑士,现在这匹受训的马和骑士,都是小孩,受着比匈奴人还严苛的训练。然而,钱汝君的菜,总能让他们比以往还快的速度恢复,继续投入训练。使得薄家的训练方式,可行性提高。

    薄家比较过,有吃钱汝君家菜肉产品的人,恢复速度要比没吃的人快了三分之一。

    所以薄家很期待,钱汝君扩大生产的成果。

    不过,薄庆核算过,虽然他们能以比较便宜的价格取得钱汝君经营农产的产品,但长久以往,薄家的财力会不够支撑钱汝君不断扩大的生产。所以他们商量着,在长安以外的城市开设酒楼,专门卖钱汝君的产品。

    之所以不在长安城和樗县,就是怕跟钱汝君打对台。

    因为薄庆吃过,钱汝君拿出来的蔬菜水果,比钱家农场的好吃。

    虽然大约只有四分之一的差距,但在食物一道,这种差距就足以决定一切。所以薄庆知道长安城的酒楼由钱汝君提供食材之后,当机立断的放弃长安城的市场。

    除了这个原因以外,薄庆还考虑到,长安城的布局,其实不适合酒楼的营业,还不如在其他城市,还有比较大的发展空间。

    至于名目,薄家可以跟钱汝君合作,连锁达成共识。这样,薄家的酒楼,就可以借助钱汝君长安酒楼的威势来经营。

    当然,这一切薄庆都要跟钱汝君商量。

    打听到钱汝君和主事人胡茬出长安城之后,他也跟着出城去了。

    皇帝刘恒虽然知道钱汝君与薄家往来密切,甚至钱汝君与薄家有不小的生意往来,以及钱汝君不知道怎么从薄家租下大量田地的事情都知道。

    然而,派去探问的人,却不知道薄家如何运用钱汝君家的蔬菜水果和猪牛羊以及各种禽类等肉食。

    所以皇帝并不知道薄家正利用钱汝君来组建一支强大军队的事情。甚至钱汝君在女学堂教女孩读书写字练武,他都有点当笑话看。

    在这些男人意识中,女人只是附属于女人的产物,缺乏独立自主的能力。就算让她们会了许多的技能。她们也只能在男人的保护下才能发挥她们的能力。

    至于钱汝君会这独立自主,是钱汝君依靠着神,并不是她自己的自主意识。

    甚至钱汝君的胆小,都没有瞒过皇帝毒辣的眼睛。

    就是因为钱汝君胆小,皇帝更把她的所做所为,当做承天意旨。

    与张苍不同,皇帝重视钱汝君,正是因为她掌握了国之重典的祭祀。

    拥有沟通天神、地祇、人鬼的能力。

    皇帝从各方面观察的结果,得到的结论就是如此的令人难以相信。但只要相信了,所有的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

    可惜钱汝君太小了,要不然把她收进后宫,或者成为太子的妃子,对于刘汉王朝的延续都有帮助。

    不过,如果成为妃子,身为神的使者,不会看儿子被分封出去,一定会帮他争取成为太子,对国家的稳定有不好的影响。

    或许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成为刘氏皇族的一份子。

    那样,要求她为刘氏皇族出一份力,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即使封为公主,必须给予封地,这还是一个划算的生意。

    并不是每个公主的封地,都必须跟馆陶长公主一样大。给予一个镇,甚至封在边荒地方都可以。因为公主并不一定要前往封地,可以收取赋税,在长安度日即可。

    朝廷官员自然有人会负责去这个地方。

    本来,皇帝想用最小的代价,将胆小怕事的钱汝君留在他身边,但现在他感觉到钱汝君开始对他离心离德,这是很不好的预兆。

    “如果我没感觉错,钱家小娘子这是生我的气了。”皇帝好不容易从张苍口中,得到钱汝君被人贩子所绑的前后经过。再加卜邓通找出的钱汝君辞呈,聪明如他,立刻看出钱汝君离开的问题所在。

    怪就怪张苍自作聪明,没有派出尖端力量,第一时间把钱汝君和胡茬那个小娘子救出。虽然皇帝对胡茬的消息所知不多,但已经知道她是钱汝君身边重要人物,并且差点被卖到域外去。

    高洋提报给张苍夫人时,曾经给出建议,让张苍告知皇上。然而张苍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自作主张告知内史府。

    据说,因为内史府有内贼,导致钱汝君受刑。深深让钱汝君对皇帝产生不信任感。觉得她跟皇帝没有默契。

    对于打击人贩子一事,她跟皇帝应该是利益一致的事情。

    因为计划不如想象,钱汝君生气了……因此发了小孩子脾气。

    而皇帝对钱汝君的小孩子脾气真的没辄。就如同皇帝对天降灾难没辄一样。

    他并不敢对钱汝君使用强硬手段,只能循循善诱,让钱汝君做有利他的事。

    说起来,皇帝很想臭骂张苍,都是他把他的善诱计划搞砸。

    让他变得很被动。可惜,他没办法对张苍说他心中的想法。只能让张苍去意会。

    皇帝之前犯了一个大错,就是没有把他对钱汝君的重视,让张苍知道。

    毕竟,对张苍来说,钱汝君是一个不错的人才,但是做面食和按摩,对他来说,只是小道。

    就算是医术高明,也无关国家大事。在张苍的眼里,不是国家大事,就不应该劳动皇帝本人。

    不过,身为丞相,他跟皇帝同样重视祭祀和战争。之前钱汝君提供棉甲的制作方案,让前方的将士能有保暖又具有防御,并且轻便的战甲能穿,张苍是记在心里。要不然,他恐怕连知会内史府都懒得知会。

    这次钱汝君的事,他大可以不跟皇帝呈报他在背后曾经做的事。然而他思考的结果,还是对皇帝坦诚了。

    他知道,对皇帝少瞒一些事情,可以得到更多的信任。钱汝君的事情,皇帝迟早会知道的,与其事后被秋后算帐,不如早点说,皇帝虽然会在心里怪他。但对他将更加信任。这绝对是一个够本的生意。

    “皇上,钱卿家这算是逃差,按理是可以将其捕回,让黄门去把她追回来,略加惩戒,要不然皇室的威严将不存。”邓通说道。

    虽然皇帝不见得会接纳邓通的话,但对邓通的话都会好言解释,所以邓通向来都很敢跟皇帝对话。不过,他做为一个宦官,倒是安放守己,虽然也有一般宦官贪财的毛病。但对皇帝的侍候,倒是真的实意。

    他很清楚,对他而言,没有比皇帝更好的主子。可加明白,皇帝欣赏他的男色,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但对他的爱护是真心实意的。

    有时候邓通都会怀疑,他和慎夫人,皇帝更喜欢哪一个。至于皇帝其他的女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因为他很清楚皇帝的爱好。

    聪明的邓通聪明的没有去追究,对他来说,皇帝的爱,是他安身立命的保证,也使他活在皇宫里如鱼得水,不用小心冀冀。

    “不可……”皇帝思索永久,才出口道。

    “那派人将其传唤回来如何?如果她不肯回来,我们就动用武力将其带回。”邓通捉摸着皇帝的心思说道。他只要把皇帝最阴暗的心思说出。如果不能做,皇帝自然会将其否决掉。

    “过年时,召见完诸臣贵族之后,御驾就移往上林苑吧!去上林苑途中,我们绕道到钱汝君家里看看,也算是与民同乐了。”皇帝食指一直在桌案上轻轻点击着,良久才说出这一番话。

    “是……奴才就命人安排下去。”皇帝要移驾上林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上林苑内诸般设施都要加以清洁。安全警备都要重新安排。皇帝刘恒也知道下人的苦处,平常也不会做这么突然的决定。

    “邓爱卿,辛苦你了。”

    “皇上,奴才不辛苦,一切都是奴才应该的。”邓通连忙单脚跪下说道。

    皇帝刘恒亲柔的将邓通拉起,对邓通说道:“邓爱卿去忙吧!朕也要在过年前把积压的案卷看完。现在用纸写的那一部分人,他们的废话倒是变多了。累得我要多花点时间看。不过,交待祥尽一点也好。朕也才能厘清始末。”

    邓通站直之后,又低头对皇上说:“皇上您辛苦了。”

    “好了,你去吧!忙不过来就找些人帮你。不要把你累着了。”

    “奴才知道。奴才感谢皇上的关心。”说完,邓通面向皇帝,向后退出宣室殿,这才走了出去。

    看着邓通退出去,皇帝刘恒在宣室殿站立良久,才轻轻一叹。

    做皇帝以来,他没有一天不忧愁,日以继夜的努力,让他在营养充足的情况之下,早生华须,最近在生菜沙拉的帮助之下,好不容易才白须转黑。

    当皇帝虽然类,但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对别人的生命可以一言决,对他还是很过瘾的事情。

    如果可以活久一点,皇帝刘恒心想,没有一个皇帝可以拒绝。

    他虽然是天子,但他从以往天子的经验中可以得之,上天并不会一直由他来管理天下,每个一段时间,上天就会收回成命,换一个人来做这个天子。

    而这个人,就是太子。

    太子逐渐长大,皇帝心中也有一些压力。又怕他不学好,因此帮他开设了思贤苑,让他召揽年轻的俊才,引以为己用。

    然而,他也担心,太子长大成年之后,会不甘心屈居人下。

    皇帝与太子的关系,永远是无解的难题。

    幸好,他的儿子够多,让太子多少有点警惕。

    太子成年之后,或许他可以御驾亲征,在大汉,一个武功卓越的天子,永远是无可取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