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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封拉开车门喘着粗气，他连气息都控制不住，直接开口命令道：“走！”
走？走去哪儿？往哪里走？
司机却一句话都没有问，挂档起步一气呵成，宝马i8平稳前行，一如来时的悄无声息。
沈封的怒气不是突如其来的。
在张曼华讲自己和弟弟之间的故事的时候，他就有点不耐烦，衣领处的变声器被他碰到了好几次。
“说实话，我在曲家就这么一个亲人……嗯，我父亲就算了，我觉得这些人啊，有了钱，又有了权，就开始不把人当人了，路边看见野花，觉得野花好看，觉得野花香，就想采回来，也不管这花是不是有主的，你说他们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祸害了小姑娘祸害了良家妇女，不但污了人家清白，还让人家怀了自己的孩子，毁了人家下半辈子，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败类。”
沈封僵硬地点头，抽i动着嘴角。
“我觉得这些人就是有钱了忘本了！”张曼华越说越气愤，“我弟弟就是因为那些私生子才和季家的那些人扯上关系，不然他和他们家的人也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谁管他们家的那堆破事，也就不会出事了。”
“按照你这说法，私生子也是错误的了？”
张曼华惊讶地看着沈封面色阴沉地站起来，那种阴暗霸道的气质一时间让张曼华有些慌了，
“私生子出生的时候又不知道自己是私生子，他们也以为自己和别人一样有爸爸有妈妈，可是那些爸爸妈妈们呢？他们人呢？他们确实是一群垃圾但是并不意味着着他们生下来的那团有血有肉的生命也是垃圾，当他们孤苦无依的时候他的爸爸妈妈都在哪里？而你又在哪里？他们是垃圾你这样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也和垃圾没有什么区别！”
张曼华的心一瞬间被触动了，她想起这些年的遭遇，她不愿意回去的曲家，她如果没有嫁给查尔斯可能的下场，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突然意识到他也是个可怜人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站起来伸出手，想让沈封坐下。
“别碰我！”
沈封目露一丝狰狞，用力…打开她的手，张曼华还没有站稳，脚下一歪摔开了去，一头磕在后面的花瓶上，瘫软了下去。
沈封猛然惊醒，心下懊悔，伸手去摸张曼华的鼻息，只感觉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该死！这女人说话虽是无意却句句伤心，两三句话就挑起沈封心底最大的阴霾，心火暴起竟失手给她打死了。沈封来不及在心头均衡杀了张曼华的得失，只能先行善后。
接到电话的时候，裴格正在喝下午茶。
“喂？”
“裴格啊，我是邢妈啊！”
“哦！邢妈啊！”裴格示意了一下秘书，然后起身去接电话，“怎么了邢妈，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唉呀我的大小姐你可快回来吧！”邢妈那边的声音竟然急得出了一点哭腔，“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啊！”
“怎么了你慢慢说，我这就往回赶！”
裴格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起身捂住话筒叮嘱了秘书几句，转身往回赶。
裴格走上车的时候眼前发黑。
到家的时候大概天色已经如同被墨染了一般，外面围了一圈警察，她对警戒线外的警察证明了身份，垂着头走上电梯。
张曼华，她的母亲，已经被杀害在自己家中，最大嫌疑人是……季子铭。
裴格心头浮过无数念头，秘书告诉自己季子铭来过电话，母亲最近因为舅舅去世的事情一直念叨要带着她和三个孩子回国外……
裴格不想在没有证据之前把任何罪名强加在一个人身上，更别说是一个自己每天同床共枕的爱人。
但是她看见那白布下掩盖的尸体时，还是没能忍住，情绪一瞬间迸发了出来，泪如泉涌。
她颓然地走过去，跪在母亲的尸体面前：“妈，你不是回来看舅舅的么，你不能跟他一起走啊……”
邢妈在一边，在场的刑警凑过去：“救护车叫了么？”
“啊？救护车？”邢妈一脸懵，“我当时看人都已经没了，就没想着叫救护车。”
“唉，也不怪你，不过我们这边的车一时间掉不过来，可能得麻烦救护车过来把人拉走。”
“喔，喔！好，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邢妈退到门槛的位置，
裴格这个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她眼眶红红的，不过看起来已经把情绪平复了下来。
“我妈妈是怎么出事儿的。”
“啊是这样的，我们赶到的时候，你的母亲张曼华已经倒在了沙发边上的位置，而季子铭倒在门口的位置，经过简单的取证和初步的判断，应该是季子铭进来之后与受害人发生了争执，然后用花瓶打晕了对方，花瓶的碎片插入了受害人的颈部，导致流血过多死亡。地面上的脚印比较干净，调去监控之后也并没有发现第三者入侵的情况，所以应该可以断定季子铭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他在被发现的时候还是昏厥的，已经被带到所里了。”
裴格默默地听着，眼中已然失了神。
一辆宝马停在桥上已经有几分钟了。
司机默默地把手机放下，它刚刚放着现场那警察的话，沈封静静地看着他，面沉如水。
“少爷，您的嫌疑应该差不多已经排除了。”
沈封不出声。
“怎么了，”司机突然笑出声，“少爷在打算怎么灭我的口么？”
沈封眼角一抽。
“少爷啊，这么多年没见，就不认识我了么？”
司机回过头，脸上带着笑意，那熟悉的面容让沈封心头一喜：“老邢！”
被唤作老邢的人，正是沈封和他母亲曾经的司机，如果说这世界上有谁了解沈封的秘密的话，大概就只有这个人了吧。起码沈封在了结那几个沈家的继承人的时候，老邢就在外面望风。
只是今天出门的时候想得太多，竟然没有发现是老邢跟着他。
“张曼华家对面就是我家，我老伴已经把您带的礼物什么的都收起来了，也稍微处理了一下现场，接下来作为证人参与调查，应该不会暴露少爷您。”
老邢的目光带着温柔。
沈封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躺倒在后座的靠背上。
“少爷，您累了。”
“嗯。”
“少爷，我送您回去休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