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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春风十里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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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骁宠炎一张脸,罔知所措。

    内疚,失落,恨意,阴云密布。

    骁权云淡风轻道,“宠炎,你和周周反水不收,虽说她是我骁权的女人,但你该负责就得负责。”

    骁宠炎神情炎烈,三两步过去,扯着周周拉到身后。

    稍低头,复而抬起,“骁权,少在我身上干龌龊事。这个家,老子不待了,你爱怎么滴怎么滴。”

    倏地拽着周周往外。

    走至门边,阴鸷回眸,忽而以‘横扫千军’之势跑向骁权,拳头狠狠砸向他鼻梁。

    用劲狠,用劲烈。

    仿若‘千愁万恨’。

    砸完,喘着愤懑,“有你这样的爹,我一辈子抬不起头。”

    骁权晃悠几下,捂着鼻孔。

    骁宠炎冷簌簌唾弃,“滚一边去。”

    隧,头也不回拉紧周周往楼下迈。

    这时的骁宠炎,狂躁,热血。

    像闪电,以炸裂之姿响彻整片天空。

    周周一言不发跟着。

    两人刚从骁家离开,在阳台观望良久的骁合返回屋,不咸不淡道,“云云,你过去给爸爸处理下伤口。”

    言毕,率先走向骁权房间。

    骁权鼻孔尚在流血,见到骁合,闷气横生,“出去!”

    骁合颇具深意反击,“您在为弟弟铺路,可惜啊,他不领情。”

    一语戳穿。

    真乃,‘老谋深算’一份子。

    骁家两位公子,一静,一动。

    骁合由小心思沉敛,三十多年‘平淡人生’纯在‘修炼’,如今,他一手‘阴毒’心思已达炉火纯青。

    骁权投眸望去,浑身一颤。

    那与自己相似的眼神,相似的作风,简直——另一个骁权,顶尖滴骁权。

    他不想被骁合洞穿,更不想丑态百露。

    啐口骂道,“我让你出去。”

    这时,孙如云进来,“爸爸,我给您处理伤口。大清早听见您和宠炎吵架,再气,也别把火撒骁合身上啊。”

    骁权不苟言笑,“别废话,处理完立马出去。”

    顷刻间,骁合脸泛决然,“对了,告诉您一件事,您的计划落空了,他俩什么都没发生。”

    骁权才坐下的身体如弹簧弹起,“你说什么?”

    骁合长吁一口气,“我想保护的人,不能被您毁了。”

    骁权双眸圆瞪,单手指着骁合,半天吭不出一声。

    一出‘大戏’,就这么毁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雀’竟是自家大儿子。

    悲啊,悲啊。

    车子驶进市区,骁宠炎停了车,烦躁搓着脸。

    晌久,闷着嗓子,“周周,对不起,是我没用,昨晚要是霍梵音,肯定能把你救出去。”

    霍梵音?

    周周心头微涩,是啊,要是霍梵音在……

    就好了!

    可,谁也不是他。

    思绪间,手机响了。

    她看也未看摸过来,霍梵音声音‘从天而降’,“在哪?”

    适才没有的委屈,没有的心酸。

    通通冒出来。

    “我在合欢路,路口。”

    霍梵音轻易听出不对劲,“待着,我接你。”

    一句话,网住周周摇摇欲坠的心。

    两人通话中断,骁宠炎自嘲,“女人对喜欢的人总是很宽容,不喜欢的,做什么都是错……也怪我没有那个能力。”

    周周摇摇头,“宠炎,你知道霍梵音爱宋阮芝。无论昨晚发生什么,忘了,行吗?”

    此时此刻,她依旧迷惘。

    从骁家出来太仓促,容不得她多想。

    倘若真发生什么,错在骁权。

    她不会怪骁宠炎。

    周周视线一直凝着窗外,霍梵音刚从十字路口驶来,她便看见了。

    当那抹高大身躯从车里出来,她沉着气跑出去,不顾红灯,穿越斑马线。

    霍梵音眉头拧的很深,小跑着过去,抱住纤细的她,半搂半揽往另一边。

    行至路边,周周抓住他大衣,“还好,你在这。”

    霍梵音拍拍她的背,“你怎么了?”

    周周喘着气,不做回应。

    霍梵音俯低下颚,把她的脸从怀里掏出来。

    她抖着睫毛,垂着泪,抿着唇。

    除了委屈,还是委屈。

    你细着看她,她细着看你。

    泪,一颗颗掉。

    掉的凶狠,掉的迅急。

    霍梵音知道,她真遇着事,绷不住了。

    平时大妖大美,烟消云散。

    握紧她手指,“我先带你回家。”又拨开她发丝,“这药,算是白擦了。”

    周周呛了口气,“宠炎在那边,我和他一起来的。”

    霍梵音抠了下她鲜红的唇,“你先去对面等我,我让骁宠炎跟着。”

    周周点头,“好。”

    慢慢,往霍梵音车子方向走。

    霍梵音走几步,回头,目视着她的背影,心头突生一股难以言状的烦,禁不住唤着,“周周。”

    小跑至她身边,重新裹紧她的手,“我送你过去。”

    多年后,左禾舅问霍梵音:你什么时候对周周动心的?

    那时,霍梵音笑道:或许是牵她过马路那一刻。

    那时,他才明白,他对她的爱,像倾盆大雨,由外至内,湿透他整颗心。

    那时,他却再也无法告诉周周,我爱你,我想你。

    把周周塞进车里,霍梵音没再过去,一通电话打给骁宠炎,让他跟着。

    车子行了段路,周周紧紧缩在座椅上。

    霍梵音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别担心,我在你身边。”

    周周心尖微颤,双手抱着霍梵音伸过来的手。

    霍梵音眸底铺了层霜,“你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周周点点头,靠着座椅,慢慢阖眸。

    车子停在别墅前,霍梵音却是没叫她,轻悄悄抱她出来。

    周周毫无预兆醒来,“放我下来吧。”

    霍梵音没松手,“我抱着。”

    她一身狼狈,一脸伤,包括,透过领口若隐若现的吻痕,像针,刺透霍梵音心脏。

    霍梵音片刻没停抱她上楼,“我给你做份早餐。”

    旋即,捋捋袖子,下楼。

    客厅,骁宠炎泥塑木雕般立着不动。

    霍梵音冷着音调,“站着做什么?找个地方坐下。”

    骁宠炎和他有嫌隙,这刻,却大大改观。

    他以为霍梵音高高在上。

    以为他疏离淡漠。

    未想,他也有温情。

    更未想,他会把一盘意大利面端到自己面前。

    怵怵吃了口,味道不错,便瞅了眼霍梵音。

    这男人,皮囊确实好,随意那么往椅子上一撂,五官精致完美没话说,气质也尊贵,女人趋之若鹜难免。

    人,确实是这样。

    得意时,很多东西闲暇不下心来看。

    失意时,反倒看清楚。

    坐了几分钟,霍梵音把另份海鲜面端给周周,再又下楼,仍是坐在骁宠炎对面。

    问,“介不介意抽烟?”

    骁宠炎摇头。

    霍梵音抖出根烟,夹着,先点燃,烧掉一截,薄唇再含着,“她身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

    骁宠炎蓦地止了动作,筷子搁正,“我干的。”

    霍梵音视线落在窗外,瞬间转回,“你干的?”

    骁宠炎胸膛微微起伏,双手交叉,以此缓解紧张,“你很关心周周,你和她认识很久了?”

    霍梵音深吸一口烟,缓缓呼出,分明是呼气的动作,嘴唇却抿着,隐忍且克制。

    烟雾点点溢出,弥漫在他脸边。

    他侧脸线条亦扯得很紧。

    “的确很久,还有一个月,整好四年。”

    心头微顿,骁宠炎从他烟盒里掏出根烟,给自己点着。

    唇角沾上滤嘴,吸了半口便被呛到,猛咳几声。

    他又继续吸,嘴里全是刺激呛辣味,舌头都发了麻。

    瞄着一桌子零散的烟灰,霍梵音将烟从他手中抽出,摁灭,“这烟,性烈!”

    寥寥几个字。

    骁宠炎便感知和这男人差在哪。

    他能把一件刺手的事玩的游刃有余,比如,抽这样烈的烟。

    他就不行。

    骁宠炎手指摁着喉咙,“你年纪也不大,事情做的很漂亮。”

    霍梵音抖了下烟灰,“没什么漂不漂亮,我十七岁开始抽烟,习惯罢了。”

    未容骁宠炎回应,霍梵音又把话题绕正,“昨晚到底发生什么?”

    骁宠炎略一迟疑,眉眼压低,“我爸爸干的,他把我和周周关在一起,我俩发生关系了。我知道现在这社会男女发生关系很正常,但,我想娶她。”

    抽着的烟被霍梵音一摁两断,一截尚在燃烧,另一截,烟丝散落。

    “如果不出意外,你父亲很快会被逮捕,你想娶她,得有资本,你拿什么娶她?”

    骁宠炎吃面的叉子‘铛啷’一声掉桌子上,“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父亲很快会被逮捕。”

    “抱歉,这属我分内工作,无可奉告,你慢慢吃。”

    丢了这么句,霍梵音离开桌子,去往二楼。

    徒留骁宠炎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呆着神情。

    霍梵音一肚子火,一肚子烦,一肚子燥。

    这些情绪,进至周周房间,更胜。

    周周靠着枕头,一副‘忧思美人’样,霍梵音远远观着,“不想吃?”

    周周不吱声,垂着头,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滴向被子。

    霍梵音沉了口气,走过去,一手捧住她,拇指反向顺着眼泪往上擦,“眼睛受伤了,别感染了。”

    周周扬唇,“你别管我了,瞎了才好。”

    她在怄气,凄的,美的,娇的,统统缠一块。

    像藤蔓,勒住霍梵音。

    霍梵音扶正她,“是不是因为你和骁宠炎昨晚发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