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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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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老鸨带着人离开,巫如湮探出头来。

    轻手轻脚地走到厢房门前,推开门,进屋,关上门。

    巫如湮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阵发凉,紧急避开。

    ‘叮’的一声。

    门框上,钉进一个半指深的尖长锥子!

    方才,再慢一瞬,她的脑袋就开花了!

    巫如湮抚着胸口,脸色难看地转过身来。

    屋子里垂着满目飘扬的红纱,中间放着一把大红漆的椅子。

    妆容艳丽的男子着一件红色纱衣坐在椅子上,四肢被缚。

    红木地板上,洒着晶莹的酒液,酒味很烈,只可惜掺杂了其他味道。

    巫如湮抬手捂住嘴鼻。

    反绑在椅子上的男子,就是班若。

    班若浸了药酒,此刻面色委顿地半躺半坐在椅子上。

    四肢有些诡异地扭曲着,白雪似的净颜上浮着两团酒醉的红晕,眼神迷茫。

    巫如湮蹙了蹙眉,走过去,拍了拍班若的脸,“喂!酒鬼!能站起来吗?”

    班若用劲偏开头。

    他看不清。

    细细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晕染了他唇角深红色的血渍水红色的血珠,滑落,挂在他弧度完美的下颌上。

    被这种直击心神的颓废美狠狠砸了一下。

    巫如湮很没骨气地吞了一口口水。

    下一刻,班若目光突然变得清明,他脑袋晃了晃,撞向巫如湮脖颈。

    “真是、不乖。”

    巫如湮伸手按住班若的脑袋,望着他灼灼的目光,轻‘啧’了一声。

    “看看,这是什么,”巫如湮指了指脖子上挂着的散着绿光的青鸟玉佩。

    班若一愣。

    巫如湮松开手。

    四下打量。

    屋子里除了漫天飞舞的红纱,还有一张四角的红漆木桌,一张低矮宽大的大床,墙角放着十几个酒坛。

    巫如湮走到墙边,敲了敲墙壁,试着推了推。

    墙壁是实心的,十分坚实。

    撬墙是别想了,规规矩矩走正路吧!

    走正路的话,问题又来了。

    班若一个醉鬼,她要怎么把他挪出去?

    扶着架着?

    不行。

    路上不出差错还好,若是出了个差错,她只怕头一个就会扔下班若独自逃了。

    巫如湮目光挪到屋中木桌上放着的古琴上。

    绛红色的琴,银白色的弦,古琴边上系着一条长长的红色绸带。

    用系带把班若绑在自己身上,背出去?

    这个方法可以。

    巫如湮朝古琴走过去。

    门外突然响起‘噔噔噔’上楼的脚步声,巫如湮暗道一声‘不好’。

    目光极快地在房里逡巡了一圈。

    房间里,能藏身的地方,不多床底?床脚太矮,钻不进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

    巫如湮咬了咬后槽牙,直起身,掀开被角,藏进松软的被窝。

    班若一直在看巫如湮,轻轻撇了眼微微拱起的床铺,神色若有所思。

    门处传来‘咯吱’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进来了。

    巫如湮先听到一道‘桀桀’的笑声,然后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班若五年了”

    “本相终于找到你!”

    戴着红色宝石玉带的肥胖女子边说边走向班若。

    她脚步稳重,身上带着酒气。

    见到被反绑在椅子上的班若,空相萱呼吸都重了两分,那双常年浸在官场里的三角眼里射出得逞的猥琐光芒。

    “若公子,你真狠心,一走就是五年你可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

    空相萱幽幽道。

    走到班若身边,空相萱伸手挑起班若的下巴,语气轻佻傲然,“班若,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空相萱大袖一挥,四下扫视了一圈,目光渐渐挪到微微凸起的床被上。

    空相萱神色微凝。

    “你看看,这座楼,本相特意派人为你修的,你可喜欢?”

    本相?

    一国之相?

    巫如湮紧紧握着胸前的青鸟玉佩,眉头紧皱。

    万万没想到,绑架班若的竟是一国之相

    巫如湮暗吁了口气。

    真是倒霉。

    要救班若,就要对付这国相。

    这人啊,无论好人坏人,人的身份越尊崇,人的地位越高,气运就越强。

    巫士杀了怀有大气运的人,是会受到天罚的

    巫如湮脸色凝重。

    她没想到,救班若,会扯出这么多事来。

    可她撞破空相萱的丑事,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巫如湮垂眸抚着胸前的青鸟玉佩。

    这玉佩是皇家之物,所以能容下天地不容的太玄二气。

    但它只能存三次的用量。

    在街上时用了两次,还剩最后一次

    巫如湮轻轻翻开被子一角,正要将玉佩对着班若的方向,却见一个大圆盘脸的人忍着怒气,谨慎地朝床铺走来。

    是空相萱。

    突然对上空相萱放大的油腻的圆脸,巫如湮吓得脖子几乎伸长了一尺。

    空相萱狰狞一笑,出手敏捷地朝巫如湮抓来。

    巫如湮往旁侧躲去,竟真让她躲了一劫。

    床板被空相萱一爪抓破。

    空相萱狞眉。

    要知道,她可是炼体武士,出手动作极快,一般人哪里躲得开?

    “哪里来的臭丫头!竟敢藏在本相身后?!”

    空相萱第二招,抓住巫如湮肩骨。

    肩骨发出清脆的声音,巫如湮才回过神来。

    原来,空相萱竟是一个练体的武士!

    巫如湮脸色苍白,就在她以为自己立马就要交代时,从空相萱后面飘来一根银白色的琴弦。

    琴弦缠上空相萱粗粗的脖颈。

    空相萱像座山似的身躯剧烈地抖动起来。

    空相萱扔了巫如湮,双手紧紧地抓着琴弦。

    琴弦勒入肉中。

    空相萱脸庞涨得通红,她转动着眼睛,眼珠子狰狞地往后看去。

    班若脚下踩着那把古琴。

    巫如湮头重重磕到床板上,抬眼看去。

    空相萱猛然发力,双手拽着琴弦,生生把班若拖过来。

    ‘嘭’的一声。

    七弦琴砸在巫如湮头顶的墙壁上。

    琴骨断裂。

    墙屑混着碎木屑落下来,巫如湮下意识闭眼。

    一个纤瘦的身影砸了过来。

    巫如湮下意识伸手将人抱住,睁眼,对上一双淡漠至极的冰眸。

    巫如湮有些懵,呆愣愣地望着压在她身上的少年。

    “班若!你竟想杀我?!”

    空相萱双目发红,对着班若的身影,砸出雷霆一拳。

    巫如湮心下一咯噔,搂住班若,翻身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