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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年夜饭，给熊栗和冯玉杰一人发了个红包，曾墨的电话也不消停。
李军、王晓莉、何晓月、曹楠等等往届毕业的学生，还有老师、学生家长，甚至其他学校的校长都纷纷打来电话。
哪怕是放假去意大利旅游的外教保罗，也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给曾墨拜年。
“领导，新年好啊！”
曾墨也挑了个时间，给方南国打去电话，寒暄一阵后，方南国语气稍微严肃。
“小子，过完年你得出去活动活动。”
曾墨一开始还没听懂，方南国解释才知道。原来，华国最近参考国外教育体制，针对教育资源不平衡、封闭化的问题，出台了一项新政策。
增加区域性教育机构交流活动，也就是交换生政策。以往都是国内大学生交换到国外的知名大学，现在华国挑了几个教育大省做试点，在各个中学开展交换生。
而清水市的名额，当然落到了大黑马凤凰中学身上，对口交流学校，则是蓉城四中。
年后，曾墨便要带着一个班级，前往蓉城四中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交换，同样，蓉城四中，也会有一个班级交换到凤凰中学。
“文件要年后才发，既然你打电话来了，我和你先说也无妨，好好准备一下吧。”
方南国说完便挂了电话，这次是领导点的将，曾墨不可能不去，一想到要坐车，曾墨便面容苦涩。
元宵节刚过，凤凰中学学生入学，新年的第一次全校教职工大会上，曾墨事无巨细地安排着各项工作。
“重本上线人数，二月份达到900人，我只有一点要求，强调课堂教学质量，不能压缩学生休息时间。任务即便完不成，那也没关系。”
“兴趣课程正常进行，前期不在成绩，核心在于培养学生兴趣，老师们要多鼓励，多和学生沟通。”
这两项是曾墨重点安排的事项，二月份系统任务是重本上线900人，兴趣课程入门人数增加到3000人。
曾墨担心离开凤凰中学后，大家会有所懈怠。
“接下来说一下安全问题...”
由于曾墨说得太细，倒至时间根本不够用，会开到一半，旁边的田芸，便对着曾墨指了指自己手表，暗示曾墨时间不够了。
无奈的曾墨只好匆匆结束会议，赶往学校大门方向。
此时，在大门口，两辆大巴车载着一个班的学生，正准备出发，班主任一遍遍清点着学生人数。
这次赶往蓉城四中进行交流，凤凰中学在高一高二年级抽签，刚好抽到了熊栗和姜小小所在的班级，高二五班。
高二五班班主任何鸿琴，在接到文件后，这两天可忙坏了，带着几名科任老师，又是打电话挨个和学生家长沟通，办理各种手续文件，又要给返校的学生交待各种主意事项。
“何老师辛苦了，准备好了吗？”
曾墨的声音传来，何鸿琴点点头。
“都准备好了，害怕有学生晕车，我还带了很多晕车药。”
听到晕车药三个字，曾墨觉得腿脚发软，去容城的这一路上，恐怕凶多吉少。
好在旁边的清河镇，这两年开通了高铁，直达蓉城，一路上，虽然曾墨吐了两口袋，却依旧没有倒下去。
蓉城四中，可能很多人没有听说过这所中学，即便是在全国中学排行榜上，蓉城四中也只排到了全国第78名。
远远没有蓉城外国语中学有名，但是这所低调的学校，却是华夏第一所公立中学。成立时间，甚至到了公元前一百多年，拥有两千多年的追溯历史。
单纯从年龄上说，就连世界上第一所大学，博洛尼亚大学，也只有一千多年的建校史。在蓉城四中面前，妥妥是个愣头青。
繁华蓉城，近两千万人口的大型城市，而蓉城四中，则在蓉城市中心，紧邻天府广场和武侯祠等名胜古迹。
从火车南站一下动车，曾墨坐在月台便的花坛边，说啥也不走了，吐了一个多小时，他已经面如菜色。
“何老师，你带着学生们先走，我歇会。”
出站口有蓉城四中的工作人员专门接人，争不过曾墨的何鸿琴只好带着学生先行离去。不放心的她还专门让熊栗留下来照顾曾墨。
“咦，何老师，曾校长呢？”
几个蓉城四中接人的工作人员，拿着照片没看到曾墨，纷纷问道，何鸿琴脸上一红，难道说他们校长跟小孩子一样晕车？
“额，他有点事，晚点到。”
等何鸿琴带着学生们都走了半个小时，曾墨才被熊栗扶着走出出站口，早上吃的饭全吐了个干净，肚子饿，又吃不下去，脑袋还天旋地转。
晕车不是病，难受起来要人命啊。
“哥，那边有共享单车，我们骑车去吧。”
看自己哥哥的模样，熊栗也难受得不行，曾墨摆摆手。
“骑不了，陪哥走走。”
两兄妹就这么走着，从火车南站，一路向北。走在天府大道上，一边感受着这座千年古城的魅力和繁华，一边聊着天。
这是熊栗从小到大，出门最远的一次，一路上看着各种新鲜事物，虽然在网络上也见过，但和现实中看到却是两回事。
“小栗，以后怎么打算的。”
经过一座大型写字楼，走累的两人坐在喷泉池便闲聊，这也是曾墨第一次问熊栗将来的打算，熊栗有些扭捏。
“哥，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曾墨乐了，这丫头，到底想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说吧，哥啥时候骂过你。”
熊栗微微吸了一口气，看着路上的人来人往，缓缓道。
“我想当厨师！”
说完，熊栗便转头，死死盯着曾墨，想看曾墨的反应。曾墨被熊栗逗笑了，摸了摸她脑袋。
“想当厨师就去学呗，这有啥生气的，你以为，在哥眼里，每个学生都要去当科学家，当工程师？”
只见曾墨指着繁华的车流和人群，缓缓道。
“你看看，他们当中有律师、产品经理、高官、程序员，也有外卖小哥、保安大爷、地铁安检员、酒店客服。”
“这个世界，缺了他们任何一个岗位，都不行。岗位没有高低之分，重要的是，你能否在自己岗位上，把自己的工作吃透，去突破极限，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熊栗点点头，把脚提起来放在平台上，双手抱膝。
“我想当厨师，是因为奶奶小时候做过一道红烧茄子给我吃，那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看过一本书上说，人活着，唯有爱和美食不可辜负。”
“所以，我想和奶奶一样，做好吃的食物，给哥吃，给所有爱我的人吃。哪怕是有一天我们分隔得再远，当他们看到同样的食物，品尝到同样的味道，就能够想起我。”
“被人记得，被人念你的好。那应该，就是幸福的感觉！”
曾墨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自己的妹妹虽然才十六岁，虽然有些感性，但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从那个黑暗的童年中走了出来，并且已经认识到了人性美好的一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着这朵依旧稚嫩的树苗，茁壮成长，成为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