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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60(帮我,找到他)生死一线救灾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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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因为震感极度强烈,心系遥远灾区的大学热血青年因而倍加感同身受,参与救援也十分踊跃。

    目下,是第三批前往灾区参与救援的大学志愿者,他们当中有学医的,有力气大的,有会炊事的,也有家境十分殷实的,但凡在灾区可能用得上自身条件的志愿者,都被一一选拔。陈婉馨和舒小曼坐在同一辆车中,各自想着心事。

    陈婉馨和舒小曼是直到在上了第三个救援队的车时,才知道彼此都要去灾区,两人心照不宣,一个,自是为了昨天第二批过去的赵渊,一个,是想去寻找第一批出发的林文溪,两女生虽曾经多有龃龉,此刻为着同样的目的,倒颇觉爱恨情仇一笑间。

    陈婉馨捐助了一大笔钱给救援队,这一大笔钱引发了整个学校联合会的震惊,她当之无愧参与了救援队,却拒绝了一切新闻媒体的采访。舒小曼,医学世家出身,父亲中医,母亲西医,按照学校同学给她取的外号就是“中西药结合疗效好”,她报名以后,自然很快被审批下来。

    车行到半夜,暂停休息,陈婉馨和舒小曼小车小坐一会,两人都有些饿了。

    “吃点补充体力,不要到那里反而要被救。”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陈婉馨转头欣慰地笑了,郑凯正捧着两个面包站在她身后,一个递给她,一个递给舒小曼。郑凯,倒真是如影随形。而郑凯的背后,又钻出一个小脑袋,扒拉着郑凯的后背,冲舒小曼挤眉弄眼。

    “顾曦这一走,你倒成了郑凯的小跟班。”舒小曼忍不住笑话他。

    “郑凯这种只顾他人死活的人,需要有个智多星来保他一命。”王襄笑嘻嘻地说。陈婉馨瞥了一眼王襄,似笑非笑。

    舒小曼终于又见到郑凯笑语连连的样子。自他的父亲去世,虽然郑凯一直表现得极为平静,只是他每场篮球必让自己累得趴下,每回临考,他必然上自习到撑不住睡着,凭义气守护林文溪,保护王襄,救下陈婉馨这一系列英雄之为,除了让伙伴们敬佩激赏,更是担心至极,他似乎做什么,都是这般不惜自身的。这样温和憨厚得有些傻气的笑容,她许久没看到了,想到这里,舒小曼嫣然笑着称谢,心头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个心头孽债,他现在如何了?他同赵渊汇合了吗?舒小曼深深望着无尽的夜空,却怎么都无法将林文溪纯纯的笑容组织起来。

    第一,第二救援队,都是去西川的,一行人抵达西南重镇,自是一并申请去西川。

    不凑巧的是,因着余震不断,多出公路封锁,第三救援队与次日抵达这里的第四救援队会合了,大家又心急火燎地等了一天,去西川的路方才勉强畅通。

    来这里已经三天,赵渊没日没夜地忙碌,他没有太多的医护救援知识,参与救援时临时学习了不少,平时只靠着一股子用不完的气力,帮忙抬担架,运送伤者。

    赵渊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炮火纷飞,硝烟弥漫,弹痕呼啸处,满地疮痍,而在这里,他见到的是人类和大自然的宏大战场,更是一场席卷几万人生命的史上浩劫,任何人在这样摧枯拉朽的自然力量面前,显得如此破碎而不堪一击。赵渊做的任何事情,他都不觉得有任何值得夸耀的。

    逐渐地,各色感激感恩,俱已麻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气力,从早至晚,接过伤者,抬送至休息处,一旦医院有通知,再将伤者送过去。有些伤者命在旦夕,不能等待,他就和战友们抬着担架从一个医疗据点跑到另一个医疗据点,直到伤者得到救助,方才罢休。为每一个生命争取时间,是他们共同的使命。

    赵渊本以为骨折,四肢残疾已经是极为惨痛的事,而今天他从一个执勤民兵担架里经手的一个人,让他目不忍直视。 那人的下半身被倒下的柱子砸个稀烂,他腰间缠得紧紧的绷带已经被血染透,血透过担架,还在向下滴落着,这是个和自己同龄的年轻人,面色苍白得可怕。他两眼无神地望着天,似乎不知何去何从。同样从这片废墟里抬出来的,还有另一位年纪稍大的,抬上来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那名男青年,手便垂了下去。

    赵渊不敢耽搁,同战友搬着人马不停蹄朝附近医疗站奔跑。

    “还跑什么呢?我过一会,就可以去见那个贱人了。”那青年重复呢喃着。

    “振作点。”赵渊重复着对所有伤员说过的话。

    “马上就会有救的。”

    “是吗?路上都没有车子了,都拿去运尸体了吧,我很快就是其中一个了。”青年虽然十分虚弱,但是恐惧让他挣扎着说话。

    “车子,多半在运救护物资,你在医院里的物资,就得车子运送,还有吃的,补给,都要运送,你放心,大家都没忘记你。”赵渊试图在脸上挤出微笑,然而他天生就不是一个能笑得璀璨的人,所以那伤员勉强笑了出来,却是因为赵渊的表情好笑。

    “你知道吗,我们吵了几个月的架了。。。今天中午他正式说。。。说他不爱我了。。。说他要和别人结婚!房子一摇,他就把我拉着往外跑。。。还把我抱在下面。。。”伤员笑着,继而哭出声来。

    同抬担架的几名志愿者颇有些不解,这两人,分明是男人呀。志愿者们并不忍心说出自己的疑惑,一人恐怕已经死去,现在这个,好像也有些回光返照的现象。志愿者们理解地笑着,只是多少都觉得有些尴尬,唯独赵渊,大声地说:“他走之前,一直指着你!你更应该为他好好活着!”

    “门就在他身边,他自己滚出去就行了。。。非得来拽我。。。我不该。。。我不该闹情绪抓住床不放。。。我不该。。。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可我最后一眼,就是看见他扑向我。。。看见他着急的眼睛,他眼里全都是我,全部都是。。。可现在。。。”伤员剧烈地咳嗽着,嘴里勉强咳出些血珠,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太多的血可以流了。

    “少说一些话,我们就快到了。”

    赵渊焦急地劝诫伤者,赵渊简直能感受得到他话音的渐渐低沉,他的生命正在不断流逝,流逝在这条通往医院的救生路上。

    连续经过几个医疗站,而每个医疗站却都是人满为患,许多尚在呻吟的伤者不得不被摆在医院门口。直升飞机不断在灰暗的天空中盘旋着,许多生命体征稳健,但是医疗用品得不到保障的人员,会从医院里优先被送到直升飞机。

    “再坚持一会。”赵渊说着,和战友一起一路奔跑,可战友的体力有些支撑不住了,差点跌倒,跑得也慢了一些。赵渊见他满头大汗,嘴唇有些发紫,让他休息,自己背着青年一路奔去。

    “听见我说话了吗?”赵渊边跑着,边问,后背没有声音,赵渊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似乎正在被无尽的鲜血染红。

    伤员默默地点点头,艰难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我。。。叫许熠。。。这。。。是我和他一起的所有日记。。。我爸妈。。。你要是还能找得到他们。。。帮我说一句。。。对不起。。。帮我。。。找到他。。。我想。。。和他葬在一起。。。下辈子,都投胎做个正常的。。。我宁可投胎做女人。。。做他的。。。女人。。。”

    “你不会死,不会和他葬在一起,许熠,你他妈地要活着,他要你活着啊!”赵渊一边奔跑,泪水往身后随着汗一起挥洒。

    这个医疗站似乎还有些充余,赵渊马上奔进去。医护人员帮忙扶下那青年,简单做了检查,摇了摇头,帮他盖上白布单。

    赵渊看见,青年的生命化成了医护人员笔下死亡名单统计中的一笔。

    那青年的伴侣临死前,手指直直地指着自己的爱人,此刻就像刀尖一样直指着赵渊,赵渊无助地瘫坐下来,但是他瘫坐的时间也没有,很快就有人示意他帮忙,他很快麻木地投入到搬运的活中去。

    “我说,不是让你们俩晚上好好休息的吗?一大早见你们没精打采的,现在居然有精神在这里吵个不停。”医护队伍的领头姑娘对两名队员十分不满。

    “赵渊疯了,他多久没睡了。”一名女队员顾左右而言他。

    领头姑娘无言地看着她们,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们竟然还把心思花在赵渊身上,虽然赵渊的确长得让自己都有些心旌摇曳。

    “别提了,都怪她,非要和我打赌,看两人谁能撑到亲眼看见赵渊什么时候睡。”另一名女队员打了半个呵欠,收住了。

    “赵渊他到底休息了吗?白天运担架,抬补给,晚上管理协调物资,我闭眼的时候他还在忙,我睁眼的时候,他已经起身。”先前那女队员的口气十分关切。

    “那你们见到他什么时候睡了吗?”领队毕竟也是少女心思,微微红着脸问。

    “没有,我俩一起睡着了,还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就吵了一会。。。”一名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进临时收容所探视病人去。

    “他一大早往东川去了,看完一篇东川的报道,就申请去东川了。”有个男生过来说。

    几人对那篇报道顿时有了兴趣,找回来一看,正是本校纪夫大学的林文溪,来自东川的报道。

    “林文溪不是第一批来西川的么?怎么到东川去了?”领队问。

    “嗨!谁知道呢!不过听说东川比这里更严重,余震很多,估计东川那边更需要报道吧。”那男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