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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慕烟猛地按住了额角，觉得头痛欲裂。
“娘亲！”
沈清欢赶忙上前一步扶住她，目露忧色。
慕烟就着她的搀扶退到椅边坐下，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远山似的眉也紧紧的皱着。
见她这般模样，沈清欢自然是不放心的，“娘亲，您没事吧？可要寻一名大夫来帮您瞧瞧吗？”
“无妨。”慕烟无力的挥了挥手。
只是方才脑海中闪过了某些片段让她觉得有些头痛，只要不再去想便好很多。
尝试着回忆了一下方才耳边回响的那道声音，慕烟神色微凝。
那个声音和那副画像一样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究竟是在何时、又是何种情况下经历了这些。
“娘亲，您喝杯茶。”说着，沈清欢斟了杯热茶递给她。
“嗯。”
“我见您方才一直按着额角，可是头痛吗？”
“方才脑海中极快的浮现了什么，快的来不及捕捉，未及细想那个画面便消失不见了。”而且纵是有画面闪现也都是朦朦胧胧的，似隔着一层轻纱，难以瞧的真切，“欢儿别担心，娘亲没有事。”
“今日就到这儿吧，您别再想了。”
“嗯。”
慕烟勉强朝她露出了一抹笑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她自己如何不知这种事情急不得，但总要迈出第一步的，何况只是头痛一痛，并不会伤及性命，她能熬得住。
不过未免自家女儿担心，她觉得还是待她走了自己再慢慢回忆吧。
*
沈清欢同傅云舟离开万梅山庄之前，顾枫曾找过她。
没有傅云舟和慕烟在场，而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看着负手立于梅林中的中年男子，沈清欢脚步微顿。
她听顾鸣说，这山庄虽名为“万梅山庄”，但其实原本并没有种多少梅花，府内规划同寻常山庄并无区别，是顾庄主为了讨她娘亲的欢心才着人种了这许多梅树。
然花开花落自有时，再美的花也有凋零的一日，未免慕烟看到落花徒增伤悲，顾枫花重金去别国寻了许多东曜没有的梅树，又兼厉害的花农照看，这才能确保庄中一年四季都有梅花开放，绵延十里。
单单是这份心思，便足以让人动容。
况他于沈府救回慕烟之后未有丝毫唐突，事事循着礼仪恐她心里有半分不悦。
饶是如此，却还是未能走进慕烟的心里。
这一点，沈清欢看得分明。
她家娘妻在提起这位庄主的时候，语气熟稔亲近却并无暧昧，她只当对方是知己，全无半点苟且。
想来，她对义父也是这般。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顾枫若有所觉的转过头来，望向沈清欢的目光竟透出一丝慈爱，“清欢丫头，过来。”
“顾庄主。”
“不必唤的如此生分。”顾枫随意的挥了挥手。
“嗯？”沈清欢微疑。
不唤的这么生分？那该怎么唤？
很快！
沈清欢心里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那日无意间听你提起，说镇南将军楚彧是你的义父？”
“是。”
“是你出生之后你娘亲让你认得吗？”
“非是如此。”沈清欢轻轻摇头，将自己认楚彧为义父的始末细细道来，“我与义父虽相识不久，但因着我娘亲的关系他对我照拂良多，虽非我生父，却丝毫不必其他疼爱女儿的父亲差在何处。”
“你似乎很满足能认他为义父。”
“确是这样。”
顾枫的话明显是在兜圈子，沈清欢感觉到了但并没有点破，而是耐心的等着。
果然！
几句之后顾枫终于讲话挑明，“你觉得我如何？”
沈清欢被他这话问的一愣，一时没有回答。
见她不作声，顾枫只当她是不愿意，赶忙进一步说明，“楚将军待你和你娘亲的好，我也能做到，甚至比他做的还要好。
他能在朝中护你安然无恙，我也能在江湖上保你性命无虞。”
“庄主的意思是”
“你要不要也认我当你的义父？”问出这句话时，顾枫甚至老脸一红。
沈清欢僵住。
这是怎么了，如今怎地还有人上赶子给人当义父的？
其实说白了，这位顾庄主也是因为爱屋及乌，因为想要讨娘亲的欢心，是以才想认自己当义女，这样一来不管娘亲接不接受他，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注定斩不断了。
不过——
沈清欢并没有四处认爹的习惯。
当日她会认楚彧为义父，一来是对方重情重义，不过见她一封手书便不远千里前来相见，她心下感激；二来便是因为她那时以为娘亲已死，而沈约就是她的生父，是以她才没有顾虑的认了义父。
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有了镇南将军府当靠山，于她当时的处境而言有利无害。
但是如今情况与当初不同。
首先她娘亲还在世，生父下落不明，她就这么自作主张再认下一个义父委实不妥。
顾庄主心仪她娘亲那是他们上一代人的事情，她无意插手。
是以思来想去，沈清欢还是朝顾枫歉意的笑了笑，委婉谢绝，“顾庄主抬举清欢本不该这般不识好歹，但认亲乃是大事，清欢自己不敢作主。”
“可你当初明明就认楚彧了！”
“认楚将军为义父之时，我只当娘亲已故，而我又从来不将沈约当作父亲，是以才自作主张。
如今娘亲安然无恙的活在世上，那有何要事我自然要去问过娘亲。”
“话虽如此说”
“还望庄主体谅一二。”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顾枫自然不好再勉强沈清欢，只得点头应下，不过心里却觉得很郁闷。
明明自己和楚彧一样没能成功拥有烟儿，但他却能成为烟儿女儿的义父，他却不能，这他怎么能觉得甘心呢！
但不甘心也没办法，顾枫心想他也不能按头让清欢管他叫义父。
“庄主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清欢就先告辞了。”略一颔首，沈清欢转身欲走。
顾枫却忽然叫住了她。
她回身，目露疑惑，“可还有事？”
“这个给你。”他说着，竟从袖管中掏出了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