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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天涯地角有穷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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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晔国之都,南安城中。

    和亲使团抵达南安已一月有余,城中十里红妆仍未卸下,甚至比此前布置更为奢华。

    只见长街之上,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人面春风,笑语盈盈。

    “冯老四,今日怎的回来这般早?”

    蒋二哥于自家肉铺前,叫住从赌坊匆匆而归的冯老四。

    “这不赶赶咱们这城中的喜气吗!听说三日后是一个吉日,圣上要行封后大典!”

    冯老四紧攥方才才取到的竹笺,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哎哟,你成日泡在赌坊中,还以为你不晓得这般大事呢。”

    蒋二哥神情睥睨,本想在他面前好好展现一番自己的消息灵通的本事,谁知竟欲说而不得。

    换作平日这冯老四即便是知晓也会说不知,让他滔滔不绝一番。

    可,今日他盼了许久的云中锦书终是到了,他便没空陪他在这儿闲聊浪费时间。

    “咳,我这不听赌坊里的人说了一嘴,便有一茬没一茬的记下了吗!”

    冯老四说罢便作势要走,谁知竟又被这个不好好卖肉,就喜欢拉着人显摆的蒋二哥叫住:

    “哎你先别走!过来过来,你可知咱们的相国大人被扣押了这档事?”

    蒋二哥放下手中切肉的刀,将冯老四神秘兮兮地拽到跟前儿。

    冯老四垂眸瞥了瞥蒋二哥的油手,一丝厌恶从眼中一闪即逝。

    他怎可能会不知晓,这事能传到这底层老百姓耳里,还是他派人四处煽风的结果。

    但他还是迅速将不悦的神情换下,随即挤出一个预知后事如何的笑容。

    “哦?还有这等事?”

    “你看,我就知道你这只会赌钱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知晓内幕的。

    据说那相国大人是想趁圣上不在,便非礼那突厥来的公主,

    可人家可是带了突厥的护卫队的,哪容他这般放肆,

    最后不单给抓了,还说在他府里发现了谋反的证据…”

    蒋二哥找到机会便又将冯老四埋汰一番,而后神神秘秘地将自己知晓的情况告诉冯老四。

    呵呵——这哥们儿记性倒是不差,这话和自己转述给他人的原话,可说是一字不差╮(╯_╰)╭

    “不过……我看那,这其中说不定还有猫腻儿,谁知道是不是咱圣上为了除掉他故意…”

    冯老四一想到手中未读的竹笺,实在有些不耐,便也故作诡秘地对蒋二哥胡诌了个想法。

    这便让他想去吧,说去吧,闹得满城风雨,人心大乱才好。

    反正这南国越乱,我北国便越得利(???)?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冯老四终是到了家中。

    只见他合上门窗,坐于桌前,旋开竹笺,取出信纸。

    肆风亲启:

    若收取此信之时,据上封已逾一月,吾必已罹难。

    但,亦不可返,争入内部,摸清杀手所属及意图。

    其余后事,若有人接替吾手,必将尽快通传于汝。

    冯老四看完信,心绪难宁,将信纸及字迹细细辨认后,确认果真是亲笔信无二。

    这一来,他便突然对自己的去留没了主意。

    虽说写信之人意图明显,但,如若那人已不再,“听风者”失了主心骨,他这一众人存在的意义又何在?

    冯老四蹙紧眉头,将信纸对折后,凑近了那燃得正盛的烛火。

    顷刻之间,白纸化灰,独留一缕青烟。

    ————

    南晔国,天牢。

    “参见陛下!”

    众人异口同声,声音之大,响至天牢最深处,那个不见天日,阴暗潮湿的监牢。

    只见那被绑在行刑架上的男人,蓬头垢面,浑身污血,无力垂首,毫无生气。

    听到远处传来的呼声,他浑浊不堪的双眼才在似杂草般的头发中缓缓亮起。

    “啷当——”

    一阵清晰的锁链相撞的声音响起……

    “你们皆先行退下。”文毓声音不大,却威严而有力。

    随后他望了眼身侧如临大敌的刘穆,将语气放柔和了许多:

    “阿穆,你也先在外面候着吧,无须担心,我的好堂兄现下定是无心害我的。”

    刘穆狠狠地剜了一眼刑架上的人,而后退到监牢之外。

    文锐,你很快便会为你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待刘穆离开,文毓才淡淡笑着靠近已奄奄一息的文锐。

    “堂兄,此处过得可还习惯?”

    文锐缓缓抬起头,虽已近垂死边缘,眼神却阴戾,对着文毓咬牙切除开口道:

    “哼,你以为你以玷|污突厥公主未成之名动了我,我手下的权臣们会放过你吗?”

    文锐满面不甘,试图用自己权倾朝野的势力威胁文毓。

    “当然是不会放过我的,你以为我真的傻吗?”

    文毓笑容阴冶,将文锐垂于眼前的污发撩起,让他更加清楚的瞧见自己面上,故作的得意之色。

    文锐只觉呼吸有些困难,似是难以开口言语,只递出一个“那你岂敢”的眼神。

    “我不敢,除非…我有这个,来,你看看,会否觉得眼熟?”

    文毓从怀中抽出一封信,缓缓展开在文锐面前。

    文锐见此信,瞳孔骤然放大,眼中的血丝密布,似要胀裂开来一般。

    “你怎会……怎会?!”

    “你以为我当日听说你又去多兰的寝殿后,迟迟不前来,真是因为畏惧你安置于殿内外的卫队?”文毓轻蔑哂笑而语。

    文锐仍是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人,浑身因愤恨而不住颤抖起来。

    “还是不明?那便听我慢慢道来,

    那日我一赶回南安,便去了你的府中,恰逢你的亲信们也在,

    后来,不出所料我果然找到了这封你意图不轨的长信,

    信上清晰写着他们的名字和官职,你猜他们当时会否同你眼下这般恐惧?”

    文锐抖得更加厉害了,“他们……他们怎会?”

    “他们怎会那时候去你府中?因为,没人知道你那几日,时常流连多兰寝殿,欲行污秽之事。

    亦不知给他们传信相邀于你府中见面之人是、我。

    哦对忘了说,我亦邀了我的一众亲信相随。

    你说,谋反的证据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除了当场供认不讳,而后抄斩九族之外,

    还有一个选择是何?”

    “你!”文锐的眼睛红得似要滴出血一般。

    “相信这个答案无需我多言了吧?你今日能被押于天牢,便是因为他们明智地选择了弃、暗、投、明。”

    “你竟如此卑|鄙的手段,不怕坠入地狱吗?!”文锐颤抖着朝文毓大喊。

    “要入地狱,也是堂兄你先入,有你先去,我又有何惧?”

    文毓面上依旧笑着,但眼神却似已泛起骇人的红光。

    “再说,堂兄你可是忘了从前的事?忘了你们将我父、兄一一残忍杀害,忘了欺|凌我皇家妇孺,将他们折磨致死之事吗?

    忘了也无碍,我会慢慢帮你想起的,

    我已将你的家眷,豢养的美妇皆送去了他们该去地方,

    让他们也尝尝日夜难安眠,生不如死的味道。”

    文毓胸口来回起伏,眼中泛起泪花,从前那些可怖至极的画面重回脑海。

    “俯首于我脚下这么多年,是为了报…报仇?”

    文锐颤抖着,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被自己当傀儡一般控制十余年的人,竟这般可怕。

    “是,不光替我,还有无数被你残害过的人!

    当然,除此之外,我还要拿回属于我文家的天下!”

    文毓的眼眶中盈满热泪,身躯也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父皇,母后,大哥,二哥,十余年来,你们于冰冷的棺椁之中死不瞑目。

    如今,我终于得以将这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奸|人踩于脚下。

    这一刻我等了近十年,韬光养晦、忍受屈辱也忍了近十年。

    现下,只望你们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监牢之外,将一切尽数听于耳中的刘穆,此刻已是满颊热泪,心绪凌乱,痛苦与慰藉并存。

    他忆起幼时,自己同父母亲,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场景。

    但所有的美好,都在文锐偶然的登门拜访之后戛然而止……

    他仍清楚记得,文锐的人是如何将自己家中的家眷一一斩杀,又是如何将自己父亲双腿致残的画面。

    但……

    更无法忘记的是,他将自己母亲抢走后,竟当着父亲之面无所不用其极的欺|辱、折磨,

    以致母亲不堪痛苦,拿起她一辈子也未摸过的冰凉刀刃,含泪自尽的画面……

    那时……他就躲在院中的空荡水缸之中,透过坏掉的缝隙,目睹了这凶残至极的种种……

    所以,这些年来,他尽忠尽力跟随文毓,甚至不惜性命护文毓周全,

    便是为了看到文锐不得好死的这一天,以告慰他刘家上下几十口亡魂!

    “你杀了我吧……”文锐气息奄奄,无力地吐出一句话。

    “杀你?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亲眼见证何为地狱!”文毓狠厉非常。

    “来人!准备热盐水,替相国大人沐浴更衣!”

    文毓冷冷丢下一句话后,便拂袖而去。

    所有被文锐害死的冤魂,我文毓定会以其人之道,将你们的受过的苦楚,尽数归还!

    天涯地角有穷时,唯有相思无尽处……

    十余年来,我从不曾忘记。

    日后,也定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