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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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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大人不敢多话,只是低头跪着,但他的双脚双手却在瑟瑟发抖。

    “牛大人,你还纵容李家土地兼并,欺压百姓,这是父母官的作为?”

    底下两人却是安静,既不求饶也不辩解。

    就在这时,衙门门前一个八抬大轿停在门口,周围的百姓见这气势纷纷退后。

    陈奕站起来,朝那儿看,对牛大人和李琦说:“你们等的人终于来了,还不赶快去拜见你家主子?”

    李琦看到这位钦差见到金大人依旧面不改色,心里才慌乱起来,不敢动弹。

    那金大人皱着脸,一脸嫌弃周围衣衫褴褛的百姓,他的下属立刻将百姓推开,开了一条道给金大人走。

    金大人抖抖衣袖得瑟地往前走,不知哪个不上眼的东西竟然敢在他的地盘上动土,也不瞧瞧他是谁。

    但他他走进逐渐发现站在高堂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平王陈奕,在老远处就赶忙跪下,“下官有失远迎,竟然不知平王殿下大驾光临湖州。”

    他的声音落地,牛大人和李琦这下才知道完了,连最后的一根稻草都指望不上了,绝望感笼罩他们整个面容,他俩立刻跪下,五体投地。

    众百姓才知道这位钦差竟然就是平王殿下,纷纷说:“这下有希望了,求平王殿下给个公道。”也拜跪行礼。

    “都平身吧,给金大人赐座。”陈奕对一旁的衙役说。

    衙役麻利地搬来一个椅子,金大人站起却不敢坐,讪讪地说:“下官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坐!”陈奕声音不大却很干脆。

    那金大人瞧陈奕目光泠冽,只好坐下,瞪了李琦一眼,这混小子什么人不招惹,偏偏惹上了这个不怕事的主。

    他唯唯诺诺地说:“下官听说殿下去了杭州,没想到殿下却出现在下官这个小小的湖州,实在是有失远迎,还望殿下宽恕。”本来听到平王不会经过本地的消息,他还松了一口气,谁料到第一个撞倒枪口上的竟然会是自己。

    陈奕缓下语气,笑着说,“本是要去杭州,但山路繁杂一时走错路来到了湖州,听闻湖州人杰地灵,遂来看看情况。怎么,金大人难道不欢迎?”

    金大人直摇头,谦卑地说:“殿下能够屈尊前来,是我们湖州百姓的荣幸。”

    “本王正在断里你们湖州的案子,既然湖州巡抚金大人在场,我也不越俎代庖,您亲自来审此案。”陈奕站起要将此位子让与他。

    朝歌才明白这位金大人就是湖州巡抚金平,金氏家族的一员,虽然不是太子的至亲,但也狐假虎威多年。

    金平一听哪敢接受,忙说:“一切全凭殿下做主。”

    陈奕也没真的想要让位,继续这样,“既然金大人交给本王处理,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他转头问台下,“牛大人,你身为此地太守,你女婿的罪案律法该如何处置?”

    牛大人战战兢兢地抬头与陈奕冷冽的目光对视一眼,立刻低下,“回殿下,按律法李家需将侵占的土地归还百姓,疏通井水。”

    “就这样?”陈奕加大声音。

    牛大人赶忙说:“李家欺压百姓,导致百姓无辜患病,应为那些百姓赔偿救治。”

    “还有呢?”陈奕继续逼问。

    牛大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没法子,下了狠心,“李琦做为此案主犯应该关押监牢。”

    陈奕坐回高堂,冷笑,“嗯,金大人,您觉得如何?”

    金平讪讪一笑,“全凭殿下定夺。”

    陈奕毫不客气地说:“既然如此,李家侵占的土地自然要归还百姓,也要赔偿患病百姓,还有井水溪水李家都要整治妥当。如今湖州干旱,百姓无水可喝,无饭可吃,牛大人你可愿增开八口锅,救济百姓?”

    “是是是,下官愿意。”

    “这些钱嘛?既然李家公子说那么其家产丰厚,就由他们和牛大人一起出资怎样?一天两顿,顿顿不能落下,牛大人你家的饭菜是怎样,给百姓的就是怎样,可好。”

    “好好好,殿下说的是,下官这就去办。”牛大人见殿下没有降罪,已经很是感激。

    “别急,本王还没有说完。刚刚牛大人您是说您女婿按律法该坐牢对吗?”

    陈奕话还没有说完,李琦已经开始哭喊着求饶,“殿下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不敢?你现在是不敢,之后怎样,本王可不知道。”

    李琦直摇头,忏悔地说:“殿下,小的也不敢,从今日起一定本本分分做人。”

    “最好是这样。不过你罪大恶极,该坐的牢还是得坐,不然湖州的百姓觉得因为牛大人是你的岳父,本王就官官相护,你可不会让牛大人和本王为难吧?”他笑着说。

    “是,殿下说的对。”牛大人立刻抢答,坐牢什么的等平王走了以后都好说,只要先将此关应付过去去。

    “嗯,不过本王还是得替牛大人的为你这个女婿想想法子。看你的样子,平日里一定没干什么好事,肯定得罪了不少湖州百姓,要是你到了监牢里受了欺负,牛大人一定不忍心。”陈奕故作思索,“要不这样,本王替你想了一个好去处,流放到岭南十年可好?那里人烟稀少,百姓也淳朴,定不会为难你,说不定你还会喜欢那里的生活呢。”

    李琦一听竟然要被流放到岭南那个蛮夷之地,满眼惊恐,向岳父与向金大人求救卖,“爹,儿不想去那里,金大人。”

    现在这个时候,金平恨不得从来都不认识他们,哪里还会理会,“快把李琦带下去,即日就发配岭南。”

    几个衙役听命,上前将李琦带下。

    李琦顿时大哭,不肯走,“爹爹爹...救我!”硬是被拖了下去。

    牛大人虽然不忍,但也没有办法,轻轻叹了一口气。

    众百姓在外头大声鼓掌叫好,行礼感谢。

    陈奕继续问:“金大人,湖州富商都是以经营丝绸为生吗?”

    金平不明白平王怎么扯到富商身上,也不敢多言,“是,殿下。湖州盛产桑树,百姓善养蚕制丝,因此商人多以贩卖丝绸为生。”

    陈奕点头,“你们湖州每天进贡到京城的丝织品料子的确上乘,花样新颖,我母妃也夸丝绸质量好。因此本王想求金大人替我邀请这些商户,本王想要宴请他们一聚,以表感谢。就在那家客栈,叫...”

    阿森提醒,“殿下,是同心客栈。”

    “对,就是同心客栈,它家菜肴不错,就在那里了。”

    金平不知他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不敢不从,“是,下官这就去。”

    “诶,等一下,本王竟然忘了还有一件事。”

    金平有种不详的预感,直用手巾擦拭额头的汗水,“殿下请说。”

    “本王在那客栈听闻那李琦逼人为娼,买了许多姑娘献给大人你做为家姬,可有此事?”

    金平没想要这事都被平王知晓,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瞪了一眼一旁的家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晓得。”

    家奴赶忙跪下,“四公子今日让人送来,来没来得及和老爷说。”

    金平斥责,“立马把人家送回去,给些银子。”他又扭头讪讪地对平王说:“是下官办事不力,让殿下见笑了。”

    陈奕也抿嘴笑,“不知者无罪,金大人做得好,还劳烦金大人今晚一定要把湖州的富商请到。本王做东,金大人做陪可好。”

    “是,下官一定办妥。”金平松了一口气。

    ~

    从衙门出来,他们就见到远处炊烟袅袅升起,看来牛大人动作迅速已经派人生火煮饭了,许多百姓闻风拿着破烂的碗跑去排队。

    朝歌对刚刚在衙门陈奕决断的模样,感到敬佩,不免夸奖几句,“六公子今日表现,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陈奕微微一笑,“先找个地方休息,本公子累了,晚上还有好戏请你俩看。”

    朝歌跟在他后头,继续回味,“你只不知道你刚刚在高堂上的模样有多帅气,底下的人都惊呆了。”

    “你在李府门前以一斗八的模样,也很帅气。”

    阿森附和,“苏兄不愧是好身手。”

    朝歌却觉得他们笑的诡异,“我怎么觉得你们不是在夸我,是在说我有勇无谋。”

    阿森大笑,被朝歌拍了下脑袋瓜。

    她又凑到陈奕跟头,“公子,晚上为什么要宴请那些富商?”看了陈奕一眼,“其中一定有阴谋。”

    陈奕敲敲她的脑袋,“晚上一同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撇撇嘴,踮起脚右手搭在他的肩上,“老狐狸。”完全把自己当成男生。

    ~

    同心客栈今夜更是热闹,金平早已准备妥当就等平王他们出席。

    陈奕等人一进入客栈,金平带着众人立马行礼。

    中午那个憨厚的跑堂本见到他们还想过去打声招呼,招待他们,但见到这个仗势也赶忙下跪,又好奇地抬头。

    他心里想,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既然让巡抚大人和这么多的达官贵人为他行礼。突然想到中午自己的举动,拍了拍自己的嘴,自己说话太随便无礼了,担心祸从口出!

    “拜见平王殿下。”众人行礼。

    陈奕坐上金平为他准备的位置,对他们说:“都起身吧,这里不是金陵没那么多规矩。”

    “谢殿下。”众人这才起身。

    “都坐吧,不用拘谨。”陈奕挤出一个笑脸。

    阿森和朝歌站在他身后。

    朝歌看着一桌佳肴一脸庆幸,还好自己已经垫饱肚子,还是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大家都坐,都坐。”金平招呼,那些富商这才敢坐下。

    几杯酒下肚,众人觉得平王也没有听闻的那么不解人情,冷脸一个,倒是挺平易近人的。于是都敞开了喝,敞开了说话,向平王敬酒。

    金平一一介绍,“殿下这位是咱们湖州生产丝绸最多的商人林海家,这位是方凯,他家的丝绸专门卖到西域西蜀...”

    陈奕纷纷点头,问好,“敢问林老板家中有多少亩桑田?”

    那林老板也有些岁数,头发已经微微发白,“回殿下,在下不才,家中只有一百亩桑田。”

    陈奕笑着对金平说:“这林老板真是谦虚,家中有一百亩桑田,这还不才。”他拿起酒杯,相敬,“本王望林老板生意兴隆,也要顾好身子骨。”

    林老板表示感谢,“多谢殿下,借殿下吉言。”

    那位方老板,样子年轻,倒是长得贼头贼脑,一看就是投机起家。还没等平王问他,他就主动敬酒,“小的方凯,见过殿下。祝殿下此行一路顺利。”

    “这小子滑头。”陈奕指着他,对金平说。

    金平笑着点头,“只有小聪明。”

    “听金大人说你专门将丝绸卖倒西域和西蜀,生意怎样?”

    “回殿下,小的比不上林大人,勉强过过生活。”方老板故作谦虚。

    另一位老板揭穿,“殿下,您可别被这小子糊弄,他家的田地可是很大”

    “是吗?”

    方老板笑着回答,“殿下,只是一些小生意,小生意而已。”

    众人逗了。

    陈奕与各位都交谈一遍,大概摸清了每个人的底细,继续问金平说:“湖州的大商都在这里了?”

    金平回答,“都在这里了一共八位。”

    陈奕掷地有声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这才露出真面目,“金大人也应该知道父皇派我做为钦差大臣南巡的原因。”

    金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平王让他叫来富商,是要拿他们当猪宰,他手中的酒杯被惊的砸落在地上。

    众人问道:“金大人,没事吧?”

    金平摆摆手,不敢抬头。

    “小二,换一个杯子。”方凯立刻说。

    “是。”那跑堂拿了一个新杯子。

    陈奕见金平这副模样,便自己开口,“原来金大人没有与你们说明本王宴请你们的目的。”

    众人见金大人突然这副模样,各个有些心虚。

    “各位也知道,近年来东朝饱受天灾。去年长江决堤,洪水泛滥,受灾百姓竟达五十万人。今年别的地方不说,就说湖州旱灾,湖州百姓也是饱受饥饿,生活与苦难之中。所以陛下派本王南巡,一来安抚受灾百姓,二来...”他故意停顿一下,看各位富商的表情。

    各位富商这才明白了什么,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陈奕继续说:“这二来呢就是要筹得善款,这个就需要各位慷慨解囊,鼎力相助。放心各位捐的善款,本王都会用来救济百姓,修堤挖井,以及为天下苍生修建道观,陛下会亲自为大家祈福。”

    众商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数话。

    陈奕见状也不勉强,转而望向金平,“那就由金大人来带一个好头。阿森,拿来。”

    阿森从怀中掏出一杯薄子,让跑堂拿了毛笔和墨水,放在金平的面前。

    “金大人请。”

    金平抬头看了陈奕一眼,陈奕那个咄咄逼人的眼神,使他不容拒绝。他颤抖地拿起笔,写下歪歪扭扭地字,“湖州巡抚金平捐...”